第(2/3)页 周延儒,彻底垮了。 这位以前总是风度翩翩,在朝廷上引经据典、说话比刀子还锋利的东林党大名人,在西厂那七十二套连铁都能磨软、连鬼都能撬开嘴的酷刑面前——哦,不对,听说刑具还没真正上身呢——就把他所有的脸面和读书人的骨气,全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! 他招供得像决堤的洪水,把他那被圣贤书泡了几十年的脑袋里,所有跟晋商有勾结的同僚、学生、老交情的名字,一个不剩地全倒了出来。 每一个名字后面,都连着一笔笔见不得人的交易,一次次不要脸的背叛。 朱由检这两天,就干了一件事。 他没管午门外头那些跪着的人,也没在意街面上流传的那些闲话,他就在那儿——拼图。 用这些血呼刺啦、写满了肮脏细节的口供,还有那些记录着罪恶、散发着钱臭味的账本,一点一点地,把那张罩在大明朝堂上面、叫做“官商勾结”的大网,给拼凑出来。 每多拼上一块,他心里的杀心就重一分。 每看清楚一个错综复杂的关节点,他眼里的寒意就冷一分。 这张网盘根错节、烂到根子里的程度,远远超过了他原先的想象。它几乎已经和这个帝国的血肉、骨头都长到一块儿了,分都分不开。 在京城抓人抄家,更像是在一棵早就被无数寄生藤蔓缠得死死的、都快喘不过气的大树上,使足了劲儿,砍断了几根最粗的藤蔓而已。 可这棵大树的树根底下,那些更深、更隐蔽的角落里,还有数不清的藤蔓,正在拼命吸着大树的养分,让它一天比一天干枯。 他需要更多的力量,更多的证据。 还有,更多的——钱。 钱。 这个从他坐上皇位那天起,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的字眼。 户部的官员,为了辽东那边军队的饷银,能跪在他面前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上半个时辰。 内阁的老头们,为了救济灾民的钱和粮食,能抱着一大堆报告哪里哪里旱得地都裂成乌龟壳的奏折,跟他来回扯皮,磨破嘴皮子。 好像整个大明朝,就是个到处漏风的破茅草屋,而他这个huang帝,就是个穷得叮当响、连块补窟窿的破布都买不起的、窝囊透顶的当家人。 他讨厌这种感觉。 这是一种空有着说一不二的至高权力,却处处被人卡着脖子、动弹不得的憋屈! 在京城抄家得来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,很多,非常多,但还远远不够。 那只能救救急,堵一两个小窟窿,根本没法子把这个帝国眼下真正的困局给扳过来。 他真正的指望,在另外两个地方。 张家口,宣府镇。 第(2/3)页